欧洲政策研究中心思想实验室年会(CEPS IDEAS Lab)日前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召开。本届会议以“欧洲的选择”为主题，欧洲各国政府、智库、企业和非政府组织等机构近两百余位代表参会，涉及12大讨论主题和分议题。全球化智库(CCG)应邀作为来自中国的智库代表参会研讨，笔者在“欧盟能否拯救世界贸易组织(WTO)”分论坛上做主题发言。本届会议上召开了“中国与WTO的关系”“中美贸易是否会影响世界未来”等多场与中国有关的研讨会，足见欧洲和世界对中国事务的重视。
过去20多年里，WTO对世界各国经济发展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成为全球化迅猛发展的主导推动力。近十多年来，随着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分歧加大及“多哈回合”谈判受阻，WTO发展进入一个停滞期。对WTO现代化改革的讨论自“多哈回合”谈判受阻以来从未断绝，尽管各国都希望对WTO谈判进行改革，但随着单边主义盛行等原因，WTO现代化改革仍没有突破。
WTO的争端解决机制、大法官任命机制是目前存在的最大难题，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间的不同利益诉求的不协调也不利于新议题谈判的进展。同时，WTO仅关注货物贸易和关税等传统贸易问题，没有包括服务业、数字经济、信息化等新兴议题。
全球化4.0时期的到来，对新的全球贸易体系提出更高的要求，WTO则更不适应未来的要求，因此，对WTO现代化改革的呼声越来越大。
全球化4.0时期，需要新的贸易体系，这需要在过去的贸易体系基础之上进行。尽管WTO目前遇到了一系列问题，但是，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没有想完全抛弃这一体系而另起炉灶，除了目前WTO的原则和框架仍然被全球认同外，WTO本身在历史和当下的作用还没有任何机构替代。WTO的发展历程告诉我们，世界贸易的发展、全球多边贸易机制的正常运营仍需要它来继续发挥作用，但是，WTO现代化改革势在必行。
中国是WTO的坚定维护者也是受益者。加入世贸组织的18年来，中国积极践行自由贸易理念，全面履行加入承诺，大幅开放市场，实现中外间的互利共赢。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曾指出，世贸组织并不完美，特别是当前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盛行，世贸组织权威性和有效性受到挑战，为此，中方支持对世贸组织进行必要的改革，推动多边贸易体制与时俱进，更好地回应时代的发展。欧盟也多次申明希望进行WTO改革。中欧还成立欧盟与中国贸易工作组，加强多边贸易体制改革合作。在刚刚过去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德国总理默克尔也指出，进入全球化4.0时代，新的贸易体系要对旧的贸易体系进行改革而非打碎。因此，中欧在推动WTO现代化改革有着共同的诉求，中欧合作进行WTO现代化改革在全球化4.0时期形成新的贸易体系有着重要作用。
首先，中欧加强贸易合作，以实际行动支持多边主义和WTO现代化改革。WTO促进中欧贸易的发展，根据中国海关统计，2018年中国对欧盟的进出口值是4.5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7.9%，其中对欧盟出口2.7万亿元，增长7%，自欧盟进口1.8万亿元，增长9.2%。欧盟继续保持中国最大贸易伙伴和最大进口来源地的地位。在当前贸易保护主义盛行的国际经济形势下，中欧间贸易是对贸易体系的最大支持，也是WTO体系依然在发挥重要作用的体现。中欧将继续加强经贸关系，扩大经贸合作，在全球化4.0时期为WTO现代化改革、促使新的贸易体系的形成奠定坚实基础。
其次，中欧加强WTO体系改革的合作，推动欧盟与中国贸易的工作进展，进一步维护WTO体制，与时俱进改革多边贸易体制，寻求解决争端机制及其上诉机构的僵局的方案，避免整个贸易系统崩溃。中国与欧盟在2018年着手合作进行WTO改革，并形成工作小组，这对于促进WTO体系改革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作为WTO重要成员的中欧加强合作，这有助于解决现存的难题，为各成员的合作形成示范性作用。
再次，WTO的其中一个难题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利益诉求难以达成一致。分别代表两方利益的中欧合作，可以发挥各自优势，协调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两个群体的立场，实现最终突破。中国可以充分考虑发展中国家的诉求与承受能力，努力寻求分歧双方的共赢点，进行多边谈判。欧盟方面可以协调发达国家对WTO改革的诉求。这一难题需要中欧有渐进变革的耐心以及共赢思维，避免极端化或零和博弈。
最后，WTO现代化改革需要与时俱进，包含服务业、电子商务等数字经济领域的新兴议题。而中欧都在这些领域有着强烈的需求，因此，中欧可以共同努力推动新兴领域在WTO规则的新突破，从而建立涵盖数字贸易的规则。
全球化4.0时期，新的贸易体系需要建立在WTO现代化改革之中，只有各国共同努力才能形成。中欧合作改革WTO，可以加快形成未来新的全球贸易体系，促进全球经济的发展，推动全球化的历史进程。
王辉耀(全球化智库(CCG)主任)
